被捏住会嘎吱乱叫的少女

你可以叫我海洋~lof随便日谢谢你能喜欢我,喜欢评论虽然有时回得有点慢但是都会看好几遍!
感谢每一个愿意给我评论的天使
近期布袋戏深坑 主金光

【瑞嘉】【碎 星】上

*原作向,(脑补许多原作时间线没提到的空白部分)加入了很多个人理解推测和私设,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下篇:《碎星》·格瑞


不知道是第几个嘉德罗斯,在培养罐里的沉睡的时候,每次睁眼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无聊景象,唯一还有点意思就是培养液中偶尔泛起的水泡,它反射着实验室门口走过的人,门缝传来的光,这有些微变化的景象。

光景在泡泡上摇摇晃晃。嘉德罗斯日后想起总会有想给这些泡泡命名的想法,这想法被雷德说过一次可爱,祖玛代揍了他,再往后……他的脑海里尽是神通棍和烈斩交锋的金戈之声,那一刻莫名就决定了,那个最大的泡泡就叫——

 

【格瑞】

 

不过那些倒映的景象中嘉德罗斯看到最多的,还是自己。是接在身上密密麻麻的线路管道,昏暗实验室巨型显示屏上的各种数据,无数个培养罐,里面鼓动着的莹绿色的培养液宛如深海,无数个金发人偶断线般于其间下坠溺亡。最终从冰冷海洋中走出来的那个,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净,回望栖身的培养罐,抬眼,空空的罐中又鼓起一个不小的水泡正向上浮,掠过眼前时映出了那颗被郑重贴在眼角的星星,下一秒倒影便破碎了。

 

***碎星***       

 

嘉德罗斯猛然睁眼——方冥想过于入神,光影交叠重现,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嘉德罗斯大人。”身后适时传来呼唤,回头就看到雷德正在低头搅拌什么。

“怎么?”嘉德罗斯问道

雷德抬起头——

“您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么?”

见嘉德罗斯眯眼,雷德干脆地竖起食指,指向额角:

“您的思绪,与人类极为相似,却又不尽然,它们类似某种频率的电波.而这个星球恰好覆盖着大赛主办方的电波系统,也许刚才偶然产生同频,便顺势传开了些,由于构造相似,我就接收了一点讯息。”顿了一下,雷德接着说:

“不过由于配置级数不同,我也只能勉强感觉到您情绪的走向,具体情况便一无所知了。感觉有点像小说中看到的‘噩梦’?嘉德罗斯大人,您——十分有意思啊。”雷德毫不避讳自己的兴趣与好奇。

嘉德罗斯哼了一声,雷德笑嘻嘻地回应——雷德总是这样,似乎什么事都能轻易接受的样子,对于人造人的了解甚于自己数倍,有时候还会把自己一条手臂拆开了观察。

 “哼,那帮围着斗兽场的食腐生物怕是恨不得连我们的思想也监控吧。”嘉德罗斯冷嘲——无所谓,他不介意向他们袒露自己里外如一的鄙夷。 

“还有,我不会做梦。”没有对这个问题多做停留,他转了话锋:

“你在玩什么?”

“啊,嘉德罗斯你喜欢泡泡么。”雷德将拇指食指圈起来沾了刚才搅拌的肥皂水,吹了一个泡泡。

泡泡被风吹到嘉德罗斯脸上,粘住了,后者毫不犹豫地伸手戳破,炸开的泡泡浸湿了黑色星星一角,他也没发脾气,抬手就熟练地将雷德的恋爱小说掀飞了出去。酒红长发的男子边笑嘻嘻边嚷嚷——“祖玛,祖玛帮我捡一下。”

金发少年垂下眼帘——刚才雷德吹出来的泡泡竟然是两个,另一个没有被风吹起,而是悠悠落地。

神通棍抬起,又在一边放下。

嘉德罗斯回头看了一眼闹成一团的雷德和被迫闹成一团的祖玛,微挑了了一下嘴角——

“走了。”

祖玛闻言直接甩开雷德,却也没甩多重,走到嘉德罗斯身后问对方要去哪?不料雷德又凑过来,还笑嘻嘻地说——

“祖玛你小时候没有玩过么?天气晴朗的时候,适合晒太阳,也会在草地上玩追扑泡泡之类的游戏——唔啊!”一记围巾迎面甩来,雷德的辫子都差点被打散。

 

嘉德罗斯记得那是个很好的天气,稀松平常。凹凸星球的天气,晴雨雷电,变幻无常,换个传送点就能实现。总的来说,跟格瑞打架的时候都天气都不赖就是了,光线都很好,他能清楚看到神通棍擦过烈斩时,对方眼中燃起的凛冽战意和飘忽火光,令人愉悦——雷德捧书棒读,称这是‘惊鸿一瞥’,被嘉德罗斯冷笑一声撕了书。

         

不过今天好像是看不到那火光了。

 “格瑞,你该不是为了逃避跟我打架装睡吧。”

——嘉德罗斯蹲在离地稍高的小石堆上,托腮看着靠岩石睡着的银发少年,低低地嘟囔了一句。虽然这样说着,一跃而下时他却压低了所有气息……或许是格瑞脸上安静的神情;或许是对于缺少可以称之为人类意义上的“睡眠”的自己来说,看人睡觉还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当然对别人嘉德罗斯没有这个耐心;又或许是因为格瑞怀中同他一样正在安睡的毛茸茸的魔兽幼崽,雪白的毛倒是看着与格瑞有些般配。

自头顶又飘下了泡泡,伴随着祖玛压低的一声“笨蛋,别玩了。”。嘉德罗斯凝视着它们或飞向天空,或晃悠坠地,可也没碎——就像刚才没能戳破的那个,在微风中继续在摇摇晃晃,流动着安静的阳光。

雷德说得没错,大好的天气就应该晒太阳,先得找块地方——格瑞身边那块看起来就不错,他顺势打定主意守在这。

嘉德罗斯也想过自己为什么喜欢晒太阳,明晃晃的光偶尔也会有些乏味烦躁不是么……或许是密封室里待久了,缺什么补什么吧——这类心思,想一秒就够了。

 

嘉德罗斯盘腿老实在格瑞身边坐下时——

“难得不是来打架么。”冷淡的声线,格瑞闭着眼睛开口,感叹顽劣的家伙还没动手。醒来的动作自是惊动了魔兽幼崽,小家伙“吱”了一声便跑走了。

“你也难得没有躲啊——上次我还没打尽兴,你就逃了。”

嘉德罗斯开口本意是想讥笑格瑞,说完自己却皱眉——开赛快两个月了,他跟格瑞你来我往也十几回,痛快淋漓却没几次,这家伙太会藏了——偏偏第一次见面时这家伙也不把自己藏好点,锐利的视线就那么直接看过来,与所有看着自己的人眼神都不一样,逼得他只想打上去问——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格瑞张开眼,转过头来,凝视着嘉德罗斯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什么的存在,看得嘉德一阵莫名,与此同时格瑞开口:

“言尽于此罢了,我没有时间陪你瞎耗,嘉德罗斯。”另一只手却握住了烈斩,却不像是防止自己攻击。

“止于你自以为是,喋喋不休的大道理?”嘉德罗斯不以为意

 

……

 

“过度张狂肆意,毫无克制收敛,没有执念,也没有目标,不为获得也不为守护……”那日对战的喧嚣烟尘过后,格瑞将烈斩扛回肩上,如旧地教训感叹,要不是在对战中嘉德罗斯一定打个哈欠。

下一瞬,格瑞毫不意外地接住了嘉德罗斯迎面劈过来的一击,挥动烈斩狠狠将其扫了回去。

少年重重落地,神通棍插入地面缓冲烈斩的攻击,也刹住了步伐。嘉德罗斯直起身来,看着格瑞,用可以称得上凝视的目光。

“格瑞你又为什么来到这里?”是漫不经心的口吻,好奇又似乎并不太关心答案。

格瑞一向不屑与人探讨自己的动机目的,那一瞬间却坚定地开了口:

“真相。”

沉默两秒,嘉德罗斯突兀地发出刺耳笑声——

 “哈哈哈哈哈——格瑞!你居然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这种弱者言论真不该由你说出来。”伴随着高扬的嗓音,嘲讽与莫名怒火并存,嘉德罗斯将手中的神通棍狠狠往杵了下去,格瑞脚边霎时间便窜出数条金色火蛇——下一秒便被巨刃斩在七寸之处,自火光被劈斩开来的缝隙中,金焰一跃而上,直逼人眼底心脏。

“你根本不懂。”打斗间隙,格瑞的声音就武器互相摩擦一般,带着尖锐撕裂的震动。

那你希望我懂什么呢?格瑞。

嘉德罗斯自顾自开口:

“世人皆以为‘真相’是既成之事的‘答案’,可在我眼中那不过是终末的景象,毫无定数。行至何处,位处何地才能决定你看到的‘真相’啊格瑞。真相,命数,不过是行将就木的腐朽简帛上篆刻的愚蠢预言,等待着强者将其粉粹和再书写!”嘉德罗斯感觉自己说着这话的时候就像是瞬间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外,冰冷地说出这番话,一半在心中,疯狂叫嚣着——你应该站在那里,站在和我能看到同样景象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什么存在知道绝对的‘真相’的话,那便是——。”

 

“如果我成为‘神’的话,不介意告诉你真相啊。格瑞。”字句敲落在二人的武器上,有什么在一瞬间冲抵消弭,双方都停下攻击,嘉德罗斯看见格瑞倏地睁大双眼,殊不知此时对方眼中的景象。

……神使鬼差地,格瑞开口:

 “你的强大到底有什么意义?”

“啊,跟你的问题一样,没什么意义。”

嘉德罗斯回答过于爽快,甚至还有点嫌弃这个对话无聊的意思格瑞沉默下来。

分裂的感觉又来了,脑海浮现遥远之音——嘉德罗斯感到自己正处于少年国王辉煌却虚无的加冕仪式中央,教皇站在圣饼台上,颂念着,他们的面容于强光中模糊成一片,言语刺穿耳膜与心脏,祝愿支离破碎——它拥有凶悍的力量,可以击溃一切敌人;它拥有高强的智慧,能洞察万事万物的真相,它拥有无比坚硬的心脏,抵抗一切杂念痛苦。它是最接近神的造物,是‘强大’本身。

若无宿敌,我要力量何用。

若无迷惑,我要真相何用。

若无痛苦,我要爱有何用。

——这祝福不过是笑话罢了,这一切的一切于自己而言毫无意义——且自己毫不在意去承认这件事。

可嘉德罗斯不会服,更不会认,祝福还是诅咒,都将由他打破。他生来向世界提问,而自身也终究会成为答案,如果日后他能知道的事,眼前的人也一定能——

“如果你成为神的话,再来告诉我吧。格瑞。”最接近自己也最接近神的家伙。

嘉德罗斯眼中的金沙开始流动向中央盘旋呈旋涡状,格瑞看到了拼命吞噬着什么的黄金流沙,他手微抬了一下就像是下意识要从那流沙中拉出什么,发觉了自己这个动作,格瑞皱眉,一如过往数次一般干脆:

“我拒绝,自己去找。你不该是等待答案的家伙。”

 

……

 

“格瑞你啊,真是奇怪的家伙,平时老不出声,就像是有黄蜂停在你唇间,你一开口它就要扎你。说起话来又像是苍蝇钻进你脑子里,带着你跟它一起把差不多的话喋喋不休地重复。不过说起来你刚才做了什么——我刚才往这边来时,能感到一股令人生厌的气息。”

格瑞没有作声,只是手上更用劲握住了烈斩,明明嘉德罗斯觉得自己难得没过多释放战意,对方却杀气腾腾——还不是对自己。后者凝视天空,明明是个晴朗天气,嘉德罗斯却觉得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电闪雷鸣,亦或是——黑洞?他为自己这想法感到惊异时,对方却站起身来。

还没走出两步,格瑞就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嘉德罗斯也没追上来,用带着一点倦懒聊赖的语气:

“你什么时候才会正面与我一决胜负啊,格瑞。”左顾右盼——格瑞,你到底在找寻什么。

格瑞叹了一口气:

“嘉德罗斯,你我都知道,这是凹凸大赛。一定会有那天,你我之间必有胜负,也会有一个倒在对方面前,你又何必。”说完格瑞愣了一下,神情细微又模糊,在嘉德罗斯看来似乎是拿不准自己是否真的期待这一天。

“‘生时何苦多睡,死后必将长眠’么?格瑞你总是说废话。”嘉德罗斯语调顽劣,格瑞不予置评,犹豫再三还是将话说出口——

“近来你还是收敛些,异事将近。”说完也不管嘉德罗斯背后囔囔‘格瑞你神叨叨的样子就像老头一样’便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尽管嘉德罗斯至今也没弄明白对方口中的‘异事’——到底是开赛迷路两个月在一个怎么看都不合时宜的场合,从天而降的格瑞发小;还是预赛临近结束的当口,毫无声息在排行榜上消失的大赛第三名。

 

后一件事,嘉德罗斯并不在意。不过前一件事嘛,倒也不尽然是坏事,你看现在——打架的理由不是又多了一个么。

 

【金,是吧——不如我去把他干掉如何?】

 

格瑞猛然欺身上前,带着烈斩乃至全身重量狠狠攻过来时,嘉德罗斯确信自己感到了的血液跳动——自己的?

是格瑞的。

挑衅试探,说着自己不屑做的事,嘉德罗斯清醒地幼稚着。他明白自己想要引起什么,他所乐意见到的,所喜欢的,然后伸手抓住它们——譬如格瑞从血液里燃出来的磅礴战意,波澜不惊的冷静表象被挥过来的烈斩破开,他喜欢格瑞直白的愤怒。

就像是孩子抢了不属于自己的糖果,又恶意地将糖纸拆得嘶啦响,一把又一把的糖粒被发狠地塞进嘴里,他全然不顾味道,嚼碎咽下时也不管尖锐硬糖碎片是否将喉咙划伤——嘉德罗斯被一种又自嘲又新奇,充满期待又暗含鄙夷的情绪折腾得脑仁发疼,他感到一阵扭曲的快意,毕竟他不讨厌疼,或更为复杂的,关于‘痛苦’的情绪,也无法讨厌给予自己这种感觉的人。

他看到腐朽的简帛上,那早就写好的字符……模糊却对他来说无比熟悉的名字。

喉间窜出火焰像是要将那简帛焚烧一般,嘉德罗斯喊出了声——

 

格瑞!】

——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愤怒也好,杀意也罢,那些你隐忍着的激烈情绪,全都冲我来吧,冲我来吧格瑞——我丝毫不打算防备。

 

……

 

此役不负嘉德罗斯预期,酣畅淋漓——应该说格瑞从来令自己感到快意,就算对其的反应偶尔感到不满,他也有的是办法使它们令自己满意。或嘲讽或睥睨,说着失望或者看不起,唇枪舌剑而已——当他们真刀真枪对上时,双方都明白,那些言语的表象并无意义。

在神通棍和烈斩断裂崩碎之时,在他们造成的土崩瓦解与沙砾漫天之间,嘉德罗斯产生了幻觉……他感到自己分成了三个,一个正在同格瑞交手说话,另一个就像是回到了初始密封的玻璃培养罐里,还有一个飘在远处看着这两个自己。培养罐里充斥着莹绿色的培养液体,其中一个自己蜷缩着身体,慢慢张开眼,看着那玻璃外壁开始变薄,并抖动扭曲着向外扩张开来,成为半球状,液体沿着圆弧壁缓缓流下,从壁底向外渗去,而他被拢在一个巨大的泡泡里。水流统统朝着一个方向汇过去,那里站着——嘉德罗斯看不清,细细的雪片飘落下来,轻巧而又漫不经心地沾在泡泡壁上,随着风的吹动,细小的雪花转动起来,螺堆般堆积,同时向外伸开细细的冰枝……流转着阳光的透明半球最终凝固了霜雪,就像绘在球面上的立体冬景,弧壁就是苍穹,反光冰晶是天边星。

 

这个幻觉一直持续到嘉德罗斯站在赤焰山顶将受损的神通棍丢进岩浆,并看着岩浆表面上下鼓动的金色泡泡一个个炸裂为止。

“嘉德罗斯大人。”祖玛又呼唤了一声,刚才一路上嘉德罗斯都一言不发,虽然平时除了在格瑞面前他也不多话,可一般来说跟格瑞交手之后他总是会说些什么的。

“祖玛我要下去了哦,你快跟上来!”雷德在身后呼喊。

蒙特祖玛将要转身之际之际终于对上了嘉德罗斯望过来的金色眼眸,比沸腾的岩浆还要耀目,却柔和了眉眼:

“我没事,你和雷德一起下去吧。”

 

祖玛离开后,嘉德罗斯顺势坐了下来,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垂下悬崖还摇晃了一下。他记得寒冰湖能源最强的那块冰湖口边上也有一个净高数丈的小冰崖,格瑞有时也会坐在上面垂下腿,有时候等得不耐烦还会用脚后跟蹬蹬冰面,嘉德罗斯第一次看到格瑞这个小动作时直截了当地笑出了声,现在想来,啊——格瑞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半大家伙吧。半秒之后嘉德罗斯想到自己的年纪,倒也不甚在意,毕竟就是个生产日期而已。

 

 

重物锤击地面的声音让嘉德罗斯从纷繁思绪中惊醒,他眯眼——居然接近到崖顶才被自己察觉,看来是个不错的渣渣。

余光后瞥,果不其然,现大赛积分第三正手持元力武器,占据偷袭的有利地形,脸上神情倒还坦荡无比,光明正大地写着——我想阴你。

雷狮是吧……还算是个好记的名字,嘉德罗斯暗自思忖,不过这家伙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个精心筹划一次偷袭计划的谋士,手中握着更不像是武器而是轮盘的摇手——好似赌徒。

这应该算是我们初次见面,然后——请你去死吧。”

 

雷狮落落大方打招呼,出招显然走得是速战速决的路数,猛力挥出雷神之锤,亦如摇动硕大轮盘。

跟我来玩一把吧——嘉德罗斯。

赌局开始。

 

……

看来这把,至少是没输啊……

放下武器,雷狮看着自嘉德罗斯坠入的地方开始慢慢合拢的粘稠岩浆。感到雷神之锤居然还处于震动之中,他不禁暗叹真是可怕的家伙,没元力武装,损耗还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仅凭一记反击竟让雷神之锤颤动至此——跟这种怪物正面开战可谓好处全无,风险还大得要命,这种死亏的买卖居然还有人奉陪,雷狮心下啧了一声,他们的大赛第二怕不是也是个怪物。

 

此地不宜久留。

速下判断,雷狮转身欲走,却有什么杂音在背后响起,似乎是岩浆的鼓动声……它们刚才有这么响的么?

岩浆开始激烈翻滚,无数金色火焰腾窜,焰色的泡泡鼓起又炸开,起伏甚至带着一点的诡异规律,像是应和着某种低咒嘲讽,雷狮浑身不适。

而这种不适达到顶峰时,一阵可怕的热浪裹挟着大量岩浆向他袭来,雷狮猛然转身,快速旋转锤柄形成屏障,挡开飞溅而来的岩浆。热气熏撩中,他眯了一下眼,看清了那赤红色的,鼓动的岩浆中冒出来的家伙——刚才被他弄进去的大赛第一。

 

金色少年浮在半空中,睥睨着地面和站在上面的人,四周亮橘色尘埃缓缓散开。

抬手揉了一下颈部,作为始作俑者的海盗头子啧了一声:“果然,怪物连性能都不一样。”说不上狠戾的语气——毕竟,他没弄清楚状况之前,从不释放无谓的杀意。

嘉德罗斯也不急着开口,只是把视线从雷狮的脸上,挪到了还在岩浆中恢复的大罗神通棍上。

这种情况,糊是糊不过去的,没营养,搞不好还反胃的寒暄还是得由自己开场啊——雷狮以锤指向半空中的嘉德罗斯,开口:

“听闻你是圣空星未来的王,想必也没打算放过敌将。”不也挺有意思的么?雷狮握紧了手中的雷神之锤,正好——还没扼杀过“王”呢。

偷袭鼠辈,也配称将?”嘉德罗斯语气冰冷,听不出一丝情绪。

雷狮摊手,不痛不痒。

“也罢,于我而言,区分敌我,并无意义。倘若真是敌将,变成手下败将,再带部来降——放心,城门会为你而敞。”

直到这时嘉德罗斯嘴角才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冷笑都算不上,作出一个努力回忆的样子:“雷狮海盗团,几个人来着?”。

哈哈哈哈,年少的国王,少听闻手下将领弑君夺位的事,也是正常。”雷狮也边说边笑起来,顺势抬起了锤柄,闪电鸣响和岩浆翻滚之声交织在一起。

轰鸣炸响,霎时间,无数闪电从天而降,雷狮先发制人——“不多,就四个——你收得起的话。”

 

【嘻嘻】

阴沉的天空宛如忽然被从另一空间伸出来的手撕开了一条缝,新生?重现?有什么探出头来。

【陪我玩啊……】伴随着诡异的笑声,一种可怕的重压从天而降——有什么出来了。胸腔中有一阵撕裂感,雷狮皱眉,顺势又看向了嘉德罗斯,对方也停下了攻击的动作,视线却错开来,望向了远方,虽然地隔遥远,他却知道少年在看什么——那是寒冰湖的方向。

嘉德罗斯皱眉,那种令人极端不适的强烈黑暗气息中,还混杂着……

雷狮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插了进来: “我还是多说一句吧——”

“暗算我的是你,那格瑞那边是谁?”嘉德罗斯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是阎王一如既往地坐在桌台上说道‘堂下亡魂,报上名来’那种平静。

“死局在此,看起来我们都没跟对方耗的必要。”雷神之锤的尾端敲击地面,其主人一锤定音。

雷狮边说边考虑着其他事情——附近八成有鬼天盟的眼线,就等着他们斗到两败俱伤,再通风报信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会还得糊过去,底下也不知有没有人员损伤。

相比起雷狮的复杂思绪,嘉德看上去只关心神通棍的恢复进度,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垂眼冲着雷狮,嘴角微弯,眼神冰冷:

“如你所愿。”

看吧,反胃。

 

 

赤焰山下。   

雷德就算在战斗中也看不出紧张,祖玛却盯着那条机械断臂发愣,注意到她的雷德目光回头淡淡一笑——

“小伤而已,一会就好了。”反正自己没事也会拆下来玩。

佩利见帕洛斯出师未捷,好在全身而退,便摩拳擦掌:

“帕洛斯,你一会看我——”

惊雷从天而降,劈散了僵持的局势,电光散开,雷狮手持武器而立,扫视了一眼雷德的断臂,冷哼了一句:

“果然怪物的团队里都是怪物。”说完还意味深长瞄了雷德背后的祖玛一眼,开口:

“这场大赛里已经没有嘉德罗斯了。走了。”

 

……

 

“嘉德罗斯大人!”

听了雷狮的话,赶上崖顶的雷德和蒙特祖玛在一阵面面相觑的沉默等候之后,于地动山摇之中同时发出呼喊——那自崩落山体滔天翻涌的岩浆之中降临于天地的,他们的,金色的王。

 

“去寒冰湖。”嘉德罗斯落地,简短交代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往前,雷德祖玛也不多问紧随其后

 

……

 

这还真是,惨烈的状况。

望着寒冰湖上一片狼藉,雷德不禁感叹如上感叹——雪地里是晕倒的金,守着他的星月魔女,捧着黑色的元力种哭泣的紫堂家小子,他们均有不同程度的负伤,还有——

雷德在内心暗自叹了一口气,都不用转动眼珠,仅凭身上的汗毛都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威压和怒气。

还有浑身浴血的格瑞。

嘉德罗斯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倒抽了一口凉气,甚至有一秒动弹不得,他站在冰崖之上——无数失败选手的元力种正在被天空回收,散发着安息般的白光,映着寒冰湖景色就像是上升的雪花。他静静等待着,直至天边传来丹尼尔平静的声音:

“各位幸存的参赛者,恭喜你们通过预赛……”

结束了。

 

格瑞还站在那里,可却不是令他高兴的样子,他愉悦于格瑞眼神中有凌厉气势,欢喜于他直白愤怒地挥出烈斩的样子,偶尔安静下来,躺在雪地里头发跟雪融在一起一片洁白也不赖;还有听自己给打架找理由时的皱眉,打完还要教训自己时的抿唇——可现在他们都被鲜血模糊了,这种样子……嘉德罗斯又看到了,莹绿色培养液中碎掉的水泡,星星倒影也一起碎掉,仿佛被莹绿色的光芒包裹着坠落

泡泡一个接一个冒出,他想要戳碎他们……

嘉德罗斯闭眼,再睁开,努力摆脱某些令他不适的的想法,声压下降:

“走。”

 

雷德又往湖面看了一眼,对上了格瑞看过来的视线,前者脑海里莫名响起方才海盗团大型犬的声音——

【这就走了,不打么?】

可嘉德罗斯不是雷狮,对面也不是别的谁,是格瑞。雷德在心中默数

一,二——

大罗神通棍猛地往地上一杵,雷德只看见飞溅而起的碎冰和嘉德罗斯借力急速下坠的身影。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格瑞依旧露出了然神情,毫无畏惧,坦荡地抬起烈斩生生接了嘉德罗斯一击,后者也完全没有刹住前冲的力道,——二人连人带武器滚落在地。

嘉德罗斯单手撑着神通棍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指尖触到了格瑞的鲜血,温暖又落寞的红色液体。

胸口发闷

四肢冰冷

头疼欲裂

凛冽的痛感席卷了嘉德罗斯的全身,他几乎快要支撑不稳,但他决不允许自己在格瑞面前倒下。他像在激烈的海啸中被可怕的水压撕扯,胸腔却融进了赤焰山的岩浆,痛苦过于陌生嘉德罗斯一时间竟混淆了感觉,那是什么——他拒绝承认恐惧,或者别的什么,那只能是与战意相关的东西,他对格瑞——

嘉德罗斯直起身,用沾着格瑞鲜血的手捂住了眼睑发出尖锐狂妄的笑声,以期为暴涨的可怕情感找到一个宣泄口——破坏欲在叫嚣,破坏他不安定的根源,破坏他不想承认的东西,甚至于破坏他自己。他狠狠抬起神通棍——重重落下时终究偏离了几寸,一如他曾经没有砸破的那个泡泡。

周围的冰雪都在融化,地面被砸得下沉,而嘉德罗斯眼中有岩浆和金焰在翻腾——

“哈哈哈哈哈,格瑞,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喜欢你倒在我棍棒下的狼狈样子,我一定是太兴奋了。”

才会头疼得想要呕吐……

格瑞皱眉,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没有被额角流下血迹沾湿的那只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嘉德罗斯能看见那银白色的睫毛上落了些雪,宛如紫色盐湖上冰晶蔓延,它们在格瑞眨眼时被抖落,于观者眼中掀起一场雪崩,他又看到了笼罩在实验体周围的巨大泡泡,格瑞的眼神,就像是那冰晶雪光,是远在天幕的垂星。

那又如何,他的神通棍可通天贯地,破空碎星,远在天幕也给你打下来!

嘉德罗斯压抑住呕吐的冲动,也掐住了格瑞的下颚固定其视线方向,发狠的开口:

“格瑞”

“如果你死在这里的话,我会将神通棍立在你的冢上——”只有这样,只有这样,那些吞噬他的情绪才不会疯长。

 

——刺啦

有什么被划开的声音,是自己的皮肤。

嘉德罗斯感到脸颊一阵冰凉,就像是强压下胸中狂躁,他瞬间瞪大了眼睛——细薄的绿色飞刃从他脸颊擦过,斩落了眼角的星辰,旋即消失,那是——

格瑞并不打算隐瞒,淡然解释道:“武器只是主人元力的呈现形态罢了。就算比刚才还细的线刃烈斩也做得到。”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郑重补充:

“如果你想打架的话,我会奉陪到底。”

“刚才算是送你的。”

“格瑞你回头在冰面上照照你自己的狼狈样吧!”嘉德罗斯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丢开神通棍,握拳狠狠向格瑞砸去,仿佛只有这样直接的方式才能宣泄——

可攻击终究被透明屏障阻挡。

没有实体的屏障,就像是突然增加无数倍的空气阻力,不论嘉德罗斯砸得多用力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疼痛,但却怎么也碰不到格瑞。

凹凸星球的各个角落开始响起丹尼尔听似温文尔雅实则毫无感情的解说:

“各位参赛者请注意,预赛结束后,主办方将给所有参赛者三天的休整期,在此期间,参赛者之间一切带有攻击意图的触碰都会被大赛系统阻止,请各位选手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整,并于三日后在凹凸大厅汇合,主办方将会宣布复赛相关注意事项。”

嘉德罗斯充耳不闻,并且丝毫懒得掩饰自己的气急败坏,一下一下锤着屏障,不断发出骇人响声,格瑞只是凝视着他。

屏障被却被格瑞伸出的手突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嘉德罗斯愣住,余光瞥见格瑞手中捏着一把雪在自己周围化开——冰水被拍在自己脸上,格瑞回敬道:

“你也该照照。一样。”

如此狼狈的,我们啊。

 

最终嘉德罗斯胡乱就着雪水抹干了自己脸上的血迹,镇定地起身,转身之际还是压不住真实地咬牙切齿:

“格瑞,别再让我看到你被别人弄到奄奄一息的样子,否则我一定当场结果了你。”

 

 

“嘉德罗斯大人。”雷德祖玛在崖顶安分等着嘉德罗斯,见其归来便上前。

“雷德。”嘉德罗斯开口,抓着神通棍的手用力到发抖。

雷德感到一阵不安,不由自主屏气凝神,努力听清嘉德罗斯每一个字里透出的情绪。

“格瑞他,可能会死。”

“是人都会死。”

“可能。不是在我手上。”

“这种事——”雷德话语戛然而止,他脸色一变——果然,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嘉德罗斯的气息极度紊乱,所有他能感应观测到的数据全都在以可怕的幅度波动着,面前的‘系统’已经彻底脱离稳定状态。

雷德疾声阻止:

“嘉德罗斯大人,您的数值太紊乱了,快停下来!”

祖玛想要上前,却被雷德伸手拦住,一如他挡在雷狮海盗团和自己之间一般,她担忧地看着雷德,前者看上去是极为罕见的慌张,可她明白此时二人的交流并不是她能介入的,想到这里她将武器换了一只手,转而轻轻握住了雷德的手。

不敬也好,逾越也罢,雷德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和语调,中肯地提醒道:

“嘉德罗斯大人,请您冷静下来。您知道,您身上所有的数据都受到圣空星最高首领的监控,一旦脱离稳定状态,精神系统产生不可逆的损坏,您会被回收。”

嘉德罗斯当然知道。

 “那又如何?!那家伙不会死于我手这件事我决不允许——”如果是炸弹的话,那就引爆它,自己何曾畏惧——

紊乱的气息再次暴涨,宛如形成了台风,卷起了一切,而他正站在台风眼中肆意挥霍消耗着能量,直到风声捎来了一声叹息:

“我们会舍不得的啊,罗斯……

轻轻敲打着一句,就像是狂涛怒岚中透出细润的雨——

 

风暴缓缓趋于平静,嘉德罗斯沉默半晌,投过来的眼神深不见底,金色沼泽缓缓流动,终于将一切情绪都吞噬进去。

“我们走。”嘉德罗斯没有任何犹豫地迈开了步伐。

 

雷德看着嘉德罗斯的背影,感到一阵颤抖,他无法感知那是否是心疼。他眼前的少年国王啊,双手带着隐身的镣铐,浑身插满不可视的管道,心脏宛如装着不定时炸弹——少年国王深知这一切。

可王便是王,绝不能辜负追随者的信仰。

 

 

回到休息地后,三人都沉默不语,或许是注意到了什么,又或许是为了缓解什么,雷德边惊讶感叹:“嘉德罗斯大人,您脸上星星不见了。”,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新的黑色星星,伸手想帮对方贴上,一直同嘉德罗斯一样在低头沉思的祖玛,视线也随着雷德的动作聚焦到嘉德罗斯脸颊,却突然发出一声略含奇怪情绪的呼唤:

“嘉德罗斯大人。”

嘉德罗斯抬头,看到了雷德伸出却僵在半空中的手,抬眼问道:

“怎么?”

雷德祖玛面面相觑了一下,雷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凑近了嘉德罗斯的脸,嘉德罗斯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在自己早已恢复的伤口处,皮肤之下覆盖着什么,嘉德罗斯瞪大眼睛——

【毕竟只是主人的元力体现形态罢了,烈斩可以任意变换形态。】

碎片被嵌入了自己的身体,嘉德罗斯能感到那股离得如此之近的,自己无比熟悉的独特元力。

恍然明了,格瑞为何那样轻而易举得地突破了系统屏障,他并不是为了攻击自己——

【嘉德罗斯,你我都知道,这是凹凸大赛。一定会有那天,你我之间必有胜负,也会有一个倒在对方面前】

【如果你死在这里的话,我会将神通棍立在你的冢上——】

【如果你想打架的话,我会奉陪到底。】

那是——

【算是送你的。】

烈斩的碎片闪着莹绿色的光芒,微弱地一闪一闪,宛如碎掉的星星。

若一朝日轮陨落

碎星亦同其殉葬。

 

——END——  

虽然有点长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完,初次交党费的新人感到惴惴不安,希望大家看完如果有那么一丝喜欢的话,能留点红心评论,非常感谢了,有评论会非常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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