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捏住会嘎吱乱叫的少女

【中芥】【向死而生】 6

6

 

 “夏日祭？”中也蹙眉——这是哪一出。

 “首领想在内部弄一个类似夏日祭的节日庆祝。”红叶将花瓶换了个角度又瞅了瞅，满意地拍拍手。

“理由呢？”

“爱丽丝想玩。”

真是正经到完全无法反驳的理由啊。

“你啊，西化太严重了，正好体验一下传统的和式文化不也很好吗。机会难得。”曾经的一个个，人总是越来越少，说不定下一次自己也会消失呢。红叶想到这里却笑了起来。

既然首领决定的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无伤大雅。

只是傍晚中也换上深紫色和服时候稍微想了一下——自己见过芥川穿和服么？不过这种活动芥川真的会参加么？

 

——他才不会想参加这种活动好不好？！被差使来办公室叫芥川来参加活动的立原如是想。不过只要说是首领说的，想必——想着便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没反应，立原斗胆推开门。

还真暗，基本全是黑的啊。

 

“何事？”

背后传来森冷的声音，立原一个激灵。不过好歹也是黑手党，被背后的人吓到这种跌份的事情是断然不会的……

他错了。 

立原转过身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芥川脸上身上都是喷溅状的血迹，逆光而来，看上去要多瘆人有多瘆人。立原吞了一口口水

“前天那个说的，夏日祭，要参加。”

“今日？”芥川倒是还记得这件事，见立原眼神落在自己领口的血迹上，言简意赅道

“不是我的。马上过去。”

立原点头，任务达成，迅速带上门，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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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到达时，面前宽敞的地坪上真的有如集市庙会一般，灯火通亮，各种小摊贩连成一条五光十色的彩带，而平日的干部以及属下都穿着寻常和服浴衣穿梭其间，烟火人气充斥了这片死亡之地——明明是黑手党。芥川有些想要冷笑，却被打断了。 

“芥川前辈！”

樋口小碎步跑过来，穿着粉红色的和服，金色头发难得披散而下。

芥川点点头算是应了。

 “要……要一起去逛逛么？”樋口紧张不已地发出邀请，尽管她知道答案是注定的。

“不了。”芥川平静地回答。

“啊，那，那您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去给您拿来，那边有些小吃好像很好吃，还有——”樋口停顿了，她知道的，芥川什么都不要，或者说她从来给不起他要的，有点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挣扎着用眼神示意，说点什么吧芥川前辈，说点什么吧……

芥川看着樋口的样子黑漆漆的眼珠有什么情绪晃过……

最后还是开口了——“苹果糖，有劳了。”

看着樋口兴奋地跑开，芥川也四处逛了起来，途经摊位看到了鲷鱼烧，恍惚想起原来在贫民窟隔了一条街的热闹之地也有开过类似的集会，自己和同伴们一起穿过集会为求果腹，还曾抢夺过此物，不过当时似乎失败了还被烫了一手泡，疼得半夜都无法入眠。

 最后芥川停在了捞金鱼的摊位面前——那里蹲着一个深紫色身影。

中原中也凑得很近，头也很低，芥川有点担心他的帽子滑到水里，走过去蹲在中也身边。

 中也头也没有抬，就打了招呼。

  “芥川。”这种气息简直独一无二，带着死亡的纯粹冷冽。

 芥川看着中也脚边堆起来的破纸网，很识相地没有问中也战况如何，只是静静蹲在那里看着中也，一言不发。

中也倒也不在意，拿起最后一个纸网时念叨了句，“这什么破网，啥都捞不起来。”

芥川也不知想到什么，悄悄地将袖子的一角伸到了水池中，面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啊，眼见一条纯黑的金鱼悠悠哉哉地游进了纸网之中，浮在水间，中也眼睛一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纸网一点点提起来，拎到自己眼前准备细看之时，纯黑的金鱼瞬间虚化成千万条黑色细丝四散在中也面前。

 “芥川……”中也很是无语，后者却是一脸“捞到金鱼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的疑惑表情看着他。

中也起身，伸手想要摸一摸芥川的头，最后还是偏移了一点位置，改为拍了拍芥川肩膀——

“你啊……”中也想要感叹，却不知感叹之物为何。

 芥川并没有看出中也的迟疑，见中也起身，兀自跟在其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中也和芥川走走停停，路过各式各样的摊位，谁也没说话，看上去倒像是闲逛游玩般闲适。

 

砰！砰！接连两声。

 

二人住了脚步，中也视线循着枪响扫过去，“哈”了一声，感叹我党真是不拘小节，居然直接将一排样式不同的枪摆在打靶的摊位上供来往“游客”选用

——真家伙。

方才两声来自于站在摊位前举枪射击的立原，看到中也和芥川走过来，立原放下枪走过来，颇为热情地打招呼

“中也前辈，芥川大哥！”中也应了一声，芥川微微点头，见中也的眼神扫了台面上的枪械一眼，立原递上去一只轻巧趁手的，

“中也先生试试手感么？”

“不用。”方才枪声突然响起时，中也余光瞥见芥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平静——总归不是喜欢的神情。

 

待立原告别走远，中也开口——“芥川，你对枪声很敏感么？”中也想了一会，用了个中性一点的措辞。

显然没料到中也忽然这么问，芥川掩唇，刚才一瞬间，被发现了么，芥川倒也没什么隐瞒的习惯，坦然陈述“零落突兀的枪响总会使在下想起原先受过的一些‘教育’”将血的教训美其名曰么？言语出口，芥川却又自嘲起这般言行来了。

中也暗自啊了一声，旋即明白此事与太宰有关，他不想关心太宰教育部下的方式有多极端，严格来说中也其实不想关心任何太宰相关，可对上芥川空茫的双眼，中也几乎算是硬着头皮了。

叮铃。

一阵清脆响声，微微亮光，芥川眼神一晃，中也手掏出一个陶瓷猫咪的手机挂坠，扬手一甩，就将其甩给芥川，后者虽有些有些意外却还是凭着出色的反应能力迅速抬手接住。

芥川摊开手掌，掌心陶瓷猫咪的尾巴处缀着一个银铃，方才看到的微微亮光便是铃铛的金属球面反射的点点灯火。

“中也前辈，这是……？”芥川露出疑惑神情

“啊刚才捞金鱼有个安慰奖，送你了。”中也爽朗地说

在下……不是小孩子了。芥川看着那个怎么都像是送给孩童的玩意，有点无奈，但心中却莫名温暖起来……

中也就像是看穿了芥川未出口的话，笑了起来，伸手盖在芥川摊开的手掌上，将挂坠稳稳合在芥川手心里，开口，

 

“收到礼物总归是开心的，对吧。”

“……在下无法反驳。”芥川收紧了手指，将挂坠小心塞进领口。

后来，芥川样式死板的手机上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招财猫挂坠，立原好几次看到芥川打电话时那个一晃一晃的手机链都十分想笑。

当然，这是后话了。而此时

 

——“芥川前辈。”樋口的呼声和木屐踏地的一阵急促哒哒声一起传来，跑到芥川面前的时候樋口气有些喘，看得中也不禁伸手给她拍顺了一下气。

一个红红的东西伸到芥川面前，是一颗苹果糖，形状又大又圆，糖浆裹得均匀好看，在周边灯火的映照下闪着讨喜的光芒，就算什么也不说，芥川也知道樋口定是将摊位上最好的一颗苹果糖挑了。就着接过咬了一口，芥川点点头，低头当着樋口咬了一口。

“好吃。”

闻言，樋口十分开心，忽而一愣想起刚才帮自己拍背的中也，边跑开边回头双手合十，笑容有点抱歉——

“我去给中也前辈也拿一颗苹果糖。”

芥川没有阻止，中也不禁笑起来

“你手下的女性都这么有行动力么？”穿着木屐也不嫌跑得辛苦

“多谢夸奖。”

…………………………………… 

祭典收尾时有烟火大会，港口有得天独厚的燃放条件，就是不知道怎么弄来的燃放许可，中也扶着帽子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美丽花火，边想些杂事边无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随后惊觉——自己是在……找芥川么？

 

 芥川站在离人群稍远一点的地方，放着刚才樋口给的线香花火，看着垂下的线香忽闪忽闪，明明灭灭，衰弱而静谧，垂死边缘的光芒，仿佛生命都挂在这根细绳上。

 

如同自己，一生悬命，挣扎着放出不像样光辉却不知为何，有朝一日熄灭的话……

 

“红叶姐，爱丽丝！你们两个不要冲我喷焰火！”

中也被一大一小拿烟花追着，又不好打只能后撤，撞到了芥川，后者手一松，线香坠地。

中也退了一步，啪——踩到了什么的东西。

……啊，灭了，芥川看着被中也碰掉踩灭的线香花火愣住了。

中也看了眼芥川的表情——面无表情，或者说懵了，还有一丁点不知所措。

喂喂……这是怎么了？线香而已不至于吧，芥川。

中也只得蹲下身子将线香捻起来端详了一下，还好火药没有撒出来，搓了两下，掏出打火机，啪嚓一下就点燃了，起身，将线香塞回芥川手中，顺带点了支烟。

 

  “断了就接，灭了就点，这点小事，多大个人了。”

 

说完中也觉得这种训斥小孩子的口气有点奇怪，便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换了个话题。盯着芥川手中悬着的花火，中也抽了一口烟，开口，言语与烟气一起飘出来——“红叶说这个叫‘长手牡丹’，好像可以燃放很久，有些人还会一直放到天明。”拿着这玩意站到天明，想想都觉得傻啊

 “咳咳…咳咳咳……就快要熄灭了。”芥川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咳嗽着接上这一句。 

 中也掐了烟。

 看着咳得都弯下去的芥川，后者还紧紧攥着那根不断摇晃的线香，中也伸出了手拍了拍芥川的背帮其顺气。

 “不会到天明的。”芥川补了一句，不知回答或者反问？

中也没有说话，却在芥川直起身之前终究还是抬手摸了摸那头黑色的毛发，动作很轻。

“到天明未免等得太久，正好，这大晚上，放完这根一起去喝一杯吧。”

芥川身子有点僵硬，这句话是在回答自己么？停止咳嗽慢慢直起身，对上中也，后者一愣，笑起来嘟嚷了一句。

“你那是什么奇怪表情啊？到底是要哭还是要笑啊？”

什么表情呢，事后芥川一次次问自己。

 

那一定，

 

非常难看吧。